地说道:“闭嘴。” 岑浔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一直都是他让张三闭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居然也有张三让他闭嘴的这一天。 头朝下的姿势很容易让人产生眩晕感,腹部被顶着的感觉也十分不适,岑浔忍了一会儿就不想忍了,拍了拍张三的后背,冷声道:“放我下去。” 张三紧了紧扣着他双腿的胳膊,压沉了语调:“老实待着。” 岑浔如果能老实,他就不是岑浔了,他直接在张三肩上挣扎了起来。 ——直到猝不及防挨了一掌,岑浔才骤然僵住。 张三本人也僵硬了一瞬,五指握紧又张开,颇有几分事发突然的不知所措。 该、该死,以前打顺手了,这不就…… 这手!这手怎么就没管住呢! 肩上的岑浔挨了这一掌,竟还真的不乱动了,他甚至一句话都不再说,反常地沉默了下来,这使得张三心里越发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离开尸堆范围,找着一块干净地,张三心里打鼓地把岑浔放下来,悄悄觑他脸色。 岑浔神色倒还算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还能语气平和地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是——”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点沙哑,张三清了清嗓子,也故作无事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域主收集祭品的进度接近尾声,准备开坛了。” 岑浔目光投向刚刚的尸堆,这一轮里,原本被埋在操场底下的尸体出现在了地面上,各种断臂残肢堆叠在一起,有些犹如活过来一般不停蠕动,细看才发现是玩家正在艰难地从尸骨下爬出。 岑浔在尸堆里也看到了很多全须全尾的学生,他们面容恬静地倒在尸堆上,好像睡着了一般,岑浔在其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他攀上尸山,推了推那人的肩膀:“程风。” 程风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人却没有醒来。 岑浔皱眉:“他怎么了?” 张三垂眸看着那个学生,琉璃瞳中无悲无喜:“人类的情感是有限的,无论是快乐还是恐惧,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榨干就没了。” “循环了这么多轮,他们就像被挤压到只剩一张皮的小芝麻,已经撑不住了。”张三叹息一声:“不过,他们会再次醒来的。” 岑浔看向他。 张三神色中看不出特殊的情绪:“等诡域彻底形成,他们将作为域主的眷从,以低级诡怪的身份醒来。” 岑浔抿唇:“所以,他们现在算是死了吗?” 张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他们很久前就死了。” 一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堪称巨大,岑浔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那我呢?”岑浔平静问他:“我又死在什么时候?” 身旁的张三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佯装混不吝地弯起嘴角:“你保证你不当校长,我就告诉你。” 岑浔瞬间面无表情:“我其实也没这么想知道。” “不管我是人是鬼,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会弄到手。” 岑浔瞥了张三一眼,转身从尸堆上跳了下去。 张三还能说什么,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也从尸堆上跳了下去,正想往另一个方向走,忽然听到一声凉凉的“去哪?”。 张三回过头,看到岑浔正盯着他,忍不住带着点怨气地说:“你不是不想让我管你吗,我走还不行?” “不行,”岑浔不假思索:“谁知道你会背着我干些什么,你今天哪里也不许去。” “……” 张三气笑了:“岑老师你怎么这样,只许你放火,不许我闲逛?” “你前两轮最好真的是去闲逛了。”岑浔迈步走到张三身侧,取出一根傀儡丝给他看:“看到这个了吗?” 张三视线下滑,目光微微游移:“你让我看什么,明明没——” “装什么,你能看到吧。”岑浔不紧不慢戳穿他虚假的表演:“那天你低头捡档案的时候,楼下有人一喊,你立即冲去窗边看,就是为了躲开它吧。” 张三汗流浃背了:“我雇主遇到危险,我能不去看一眼吗?” 岑浔微微一笑:“真那么紧张那些人,你又怎么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抛下他们,跑去档案室找档案呢?” “况且……”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表面上是来当保镖,其实根本不在乎富少的性命,来这里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张同学,我到底该信你的哪句话?” 张三说不出话,张三哑口无言。 他也不忍了,反唇相讥:“说到这里我也想问,岑老师怎么会对档案室发生的事情这么清楚呢,好像亲眼瞧见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荣同学吧。” 岑浔不慌不忙:“当然是荣同学告诉我的。” 张三假笑:“呵呵,是吗?” 岑浔懒得废话,直接把傀儡丝往他脖颈上一套,并丢下一句威胁:“离开三步,血溅三尺。” 张三:“……” 「人狠话不多,熟悉的阴险风格,不愧是他」 “那我找个水龙头洗个手总行吧?”张三摊开脏污的手,同样丢下威胁:“不然就用这样的手摸你。” 岑浔看到他的手,不知为何却沉默了。 他缓缓回头,往下看了眼。 黑色西装裤上,脏污的手印虽不明显,但也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着,且位置尴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岑浔:“……” 张三:“……” 张三:“要不……脱下来洗一洗?” 岑浔:“闭嘴。” 最后还是一起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 张三的指甲缝里都是血污,洗了半天才洗干净,岑浔知道这些都是张三从尸堆里到处挖他时留下的,心里那股火气莫名就散了点。 等张三洗干净手,岑浔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去处理那条脏掉的西装裤。 张三抱臂等在外面,时不时往里面瞄一眼。 「他会洗吗?别把整条裤子都洗湿了。」 「到时候就让他求我,求我给他送裤子。」 “……”门里的岑浔深吸一口气,冷笑着将裤子丢在洗手台上。 门外张三的臆想还没结束,大约是觉得反正没人能听到他心里想什么,心声甚至越发大胆。 「岑老师虽然嘴毒心坏,那里的手感却……」 「还想拍」 「弹弹的」 「他怎么还不出来,也没听到水声,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就看看,应该没逝吧……」 在张三做出实际行动前,岑浔先一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张三下意识往他的下半身看去,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面上十分正人君子地沉稳问道:“好了?” 岑浔漠然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