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但又没到坏透的地步。 他到外头接太孙妃,有意提点,说圣上心情不佳。意思太孙妃说话小心些。黎南珠点点头,谢过了刘公公,进了大殿。 见礼问安,让坐。 黎南珠也没客气,坐在榻上饮茶,说:“皇爷爷今日心情如何?” 刘禄宝:…… 元和帝都愣住了,这个问法。 “你这是——你看看朕心情如何?” 黎南珠笑嘻嘻说:“若是我看,那我肯定觉得皇爷爷心情好,这样我才好求您帮忙的。” “求朕帮忙?” “是啊,以前在家里时,我要是捣蛋,捅出篓子来,我第一时间就是求我哥去,我哥要是心情好了,那最好,我说什么他都答应。” “那要是你哥心情不好呢?”元和帝问。 黎南珠:“我同他一家人,他生我一时的气,肯定不会生许久,那我乖觉几天,再来问问他,哄哄他。” 元和帝点点头,若有所思说:“是啊一家人,生不了太久的气。” “说吧,让朕给你扫什么烂摊子?” 黎南珠说:“皇爷爷是心情好了。那我便不客气了,我想求皇爷爷给苏芝赐婚,幼雪和苏芝姐妹关系好,我无聊了便是爱管闲事,管东管西的,本来是想给苏小姐做婚事,也是给皇后娘娘解愁,谁知道最后害的她如此……” 元和帝对苏家千金说实话,心里不是很喜欢。 就像黎南珠之前猜的,不管是九皇子失手打死太监,亦或者慎郡王给苏芝下药,太监性命和苏芝清白,在元和帝眼里,其实重量差不多。 一个是棉絮,一个是沙石罢了。 是非曲直是面上事,可皇家子嗣惹得烂摊子,那元和帝也是护短,更在意儿子的。昨日局面,在元和帝看来,也是有些迁怒苏家女了。 “她家要跟她断绝关系,把她送到尼姑庵去。” 元和帝听闻,倒是很符合他那大舅子的手段,如今是谨小慎微又爱惜颜面,觉得苏家占了上风,只保持个‘清正’名声就好。 “给谁赐婚?” 黎南珠说:“京里苏小姐肯定待不下去了,我想到上次表姐来,带着他孙儿孟定眩,大表姐也看重苏小姐,不过那时候苏家以孟家太远给拒了,现在想来倒是合适。” “是留在京里不合适。”元和帝觉得此女搅风搅雨,送走倒好。 至于苏家当初为何拒孟家,肯定不是因为孟家远,苏家滑头一样的性子,不愿意担什么风险,引他猜忌怀疑了。一贯的作风。 元和帝三两下就想明白,嘴上说:“是不是委屈了孟家……” “不委屈吧?”黎南珠也不确定回答,碎碎念说:“这京里种种,尧城怎么会知道,再说,大表姐待我亲厚,肯定愿意帮我的。” 帮他收拾烂摊子。元和帝听出话来,想,黎南珠这真是纨绔,搞出了祸事,专嚯嚯自家人了。 “不然我写个信求求表姐?” 元和帝罢了一声,就让伺候笔墨的写圣旨给赐了婚。这次没在多想生疑。黎南珠说:“皇爷爷,送回去圣旨,能不能帮我也捎一封信?” “你写吧。” 黎南珠便动了笔,就在坐榻上没移位子,一手的烂字,字里行间先是问大表姐好,又说这门亲事特别好,苏家女孩你见过的,等回头成亲了,苏千金生了孩子,我给小孟包大红包。 元和帝没看,让太监去封了。 等黎南珠走后,又让刘禄宝取了信,拆开看完,是皱着眉说:“他这字啊,南漳是真没好好教,之前画画说字不好,但那画也不成,如今看到字了,也不成。” 刘禄宝赔笑说太孙妃娇养大的,吃不下苦吧。 “朕看是没吃过苦头,黎南漳疼爱,罢了,也不能哪哪都要。”元和帝让太监去苏家传旨。 若是太聪慧了也不好。 苏府。 苏芝就差一条丝绸上吊了结了性命,全了苏家清白名声。可她答应过孟定眩,答应嫁给孟定眩的,如今要反悔了……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丫鬟急匆匆跑来报信,见小姐拿着白绫流泪,便想到小姐要赴死,当即是说:“小姐,宫里来人了,再等等吧,兴许还有别的出路。” 苏芝摇摇头,没说什么。丫鬟其实也怕,想莫不是宫里来人要害她们家小姐。 主仆二人跟熬油似得,过了半个时辰,先是一迭喜音。 “好消息,天大的喜事,阿芝,娘的女儿,圣上给你赐婚了。” 苏芝手一紧,脸都是煞白的,若是让她做七皇子的妾,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是孟家,孟定眩。”苏母知道女儿心思,忙说。 后来母女二人抱着哭成了一团,昨日还悲情惨惨戚戚的苏家,如今是张灯结彩,喜笑颜开,尤其是苏侍郎,对着这个女儿也和颜悦色些了。 攀上了孟家,不算是辱没家门。 孟定眩到了京里这事,苏母是打算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了,之前她本想着,要让女儿和孟定眩私奔去尧城,这样保全一命。 “……如今好了如今好了,是圣上赐婚,天大的喜讯。”苏母喜极而泣,又说:“不过是谁去求的?孟少爷吗?” 自然不可能,孟定眩不能露面的。 苏母也想来了,后来母女二人一想就知道是太孙妃操心的,皇后被禁了足,即便是大权在握,只会恨苏芝,怎么会给苏芝赐婚呢。 “种种造化,多亏了太孙妃了。” 午膳,东宫。 黎南珠和历延年坐一起吃的饭,圣上没留他用膳,黎南珠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圣上之前待亲厚,那也不是真亲厚。 若是真正亲人一般,就该是他和大哥那般自在相处。 如今圣上对他疏离几分,那也是正常的。 黎南珠心态倒好,尤其是解决了苏芝的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当天中午用了两大碗饭,对着历延年也调整过来心态了。 不说后不后悔这种没用的话,他俩现在就是一个队伍的。 “海棠榻搬回来,以后你睡海棠榻上。”黎南珠说道。 历延年面上一喜,乖乖应是说好。 “这次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黎南珠含糊说,意思以后还如以往一样——那肯定不能睡一张床,但也不能分房睡。 历延年:“好,听南珠的。” 黎南珠点点头,忽略过历延年刚生硬的转到南珠这称呼。还想叫他阿叔,但他已经没脸做阿叔了。 沾了可恶的□□关系。 拷打他的心灵。 慎郡王被削了爵,对外总是有个名目的,传出去是慎郡王不思悔改触怒龙颜,这才般的下场。而苏家怕女儿婚事再生变故,六月初圣上赐的婚,十来日就筹备好了嫁妆,月下旬时,吹吹打打一路送嫁去往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