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也生出了一种朝不保夕之感。 不过,他信念很强,立马又道:“此法若不兴,怕是国破家亡啊。” 夫妻这日的谈话,仿佛是昙花一现,过后二人都没提起这件事情,一直到章思源返京。 这次章思源返京,就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回京时,只是暂住几日就走,现在是真的是准备在京常住,最紧张的人是冯氏。 这十几年,冯氏已经松快惯了,在二房她就是最大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敢说什么,可是正主子回来了,她一把年纪了,就得让出位置来。 恰逢此时,文龙乡试得中,才让冯氏有了些底气,但是吴灏却乡试落榜。 真是一则喜一则忧。 比起她的喜忧掺半,庶女们一个个倒是过的很好,先是云淑的丈夫孔隽光袭爵成功,成了侯爷,云骊的丈夫裴度改任改任检正中书户房公事,以前调用成为宰相属官,现在是名副其实了,还兼在户部行走,可以说权柄很大了。 甚至连云清的女婿都升了一级,跨越三品。 章思源先去面圣,这次皇上头一个见的就是他,见章思源对答如流,很有干臣的样子,倒是很高兴:“章卿真乃干臣也。” “微臣多谢皇上称赞。”章思源是外臣,平日很难面圣,即便作为姻亲,他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特权和升迁。 好在在他知天命的年纪,倒是能回京,官拜枢密院直学士了。 建元帝又问起他对新政的看法,原本章思源当然是不赞成的了,章家毕竟是大地主,他本人也是旧派勋贵,多地任官,对民生也很了解。 尤其是贺无忌要以王安石的青苗法,还有替代役新法,在地方其实有不少反抗的声音,并不是很顺利。 但是想起女婿时常和他通信,他则道:“以臣愚见,此法实在是不错,只是任何新法推行都会有阻碍。但就如今清丈田亩已经为国库入账两百万白银……” 建元帝不停的点头:“卿果然有执政的经验,如今回来,就为我大临好生办事。” 章思源叩头:“微臣敢不效犬马之劳。” 等章思源走后,建元帝回到仪宁殿,这几年来,他已经很少去后宫,便是皇后那里都去的少了,多半时候,独自居住在仪宁殿。 吕嬷嬷亲自端了一碗药来:“皇上,您该吃药了。” “唔。”建元帝拿起碗来,一饮而尽,眉头没有半点松动。 吕嬷嬷看着心疼极了:“您为何不召天下神医来为您看病?这样才能好啊。” 建 元帝却笑道:“江山还不稳固,嬷嬷,我想再坚持一下,彻底替煦儿稳固好,我才放心。还有这天下的百姓,若无明君,便一日受苦。我是篡位而来,若是不尽心,还不如不坐这个皇位,否则,生灵涂炭全是我的罪过了。” “我的皇上,您何时为您自己着想呢。”吕嬷嬷抹着眼泪。 他又让宫婢服侍他换上新薰的衣裳,衣裳上的香料很重,正好能够遮住这股药味。 可他又必须如此,皇后无谋,太子年纪不大,几个心腹大患,若不拔除,怕是有灭顶之灾。 再回首,他又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天子了。 云骊正带着煜哥儿回娘家来,裴度无意识的摸着儿子的小辫子,煜哥儿才刚留头,正好云骊替他梳了个小辫子。 “别薅了,你再薅啊,小心他长不高了。”云骊嗔怪。 裴度见儿子眼泪汪汪的,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我的乖儿子。” 殊不知方才还泫然若泣的煜哥儿,立马就道:“爹爹要抱我坐大马。” “好,爹爹一定会让你坐大马。”裴度觉得自己上了当。 今天注定了是云淑出风头的日子,从去年还不少人诟病,到今年孔隽光成了侯爷,她是侯夫人后,一切就不同了。 孔家的车驾和裴家的车驾差不多同时到的,孔隽光下了马车后,亲自扶着云淑下马车,云骊再见到她时,觉得她颇有些深不可测。 云淑端着笑脸,前呼后拥的,但是见了云骊,则亲自驻足等着:“五姐姐和我一起去寿喜堂吧。” “好。”云骊也笑着。 这次却和以前不同,以前男女分开,这次章思源据说在任上病了一场,颇为想念儿女,就都聚在南园了。 云骊再次见到章思源,却发现他虽然保养的不错,可是鬓边还是生了银发。 “父亲。”云骊忍不住抹泪。 章思源见他众多儿女中,就云骊哭了,也是十分欣慰,再见她也是妇人打扮了,又很唏嘘:“小时候爹爹教你读书,只觉得你读书不错,不曾想你居然都能进宫当公主的老师了,皇上还拿你比班昭,爹爹真是为你高兴。” 云骊忍不住道:“这些都是爹教的好,若非您为我们延请松涛先生,女儿也不可能到今日,您既然回京了,日后女儿可要好生孝敬爹爹。” 说完又让煜哥儿喊外公,煜哥儿清脆的喊了一声“外公”。 章思源当即从自己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他,还抱他在膝盖上坐着。 孔隽光和裴度都站在一旁看着,还有吴灏秦司腾他俩是头回见云骊,章家姊妹多,他们是知晓的,这些姊妹都不太和睦,他们也是知晓的。 比如孔隽光和吴灏都觉得岳父偏心,但今日看这个场景,倒是知晓为何岳父偏心了,因为章云骊实在是太会做戏了。别人问候几句倒也罢了,她还哭出来,偏偏岳父也吃她那一套。 裴度看了二位连襟的眼神,心道会做戏又如何,那也是本事。 秦司腾看着媳妇儿云清那样,只知道远远的站着,生怕被骂,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心里其实还巴不得云清和云骊一样,就因为妻子在娘家不受宠,自己也连带着不受宠。 看看同为庶出,这五姨妹受宠,连带着裴度也更得看重。 吃饭时,大家按照长幼秩序坐下,云鸾夫妻在外,因此云清夫妻为长,云清因为娘家兴旺,秦司腾和她还算是相敬如宾。 章思源又往下看,则是云骊夫妻,看到云骊,他又想起了刘姨娘,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写信给自己说皇上问过她,有没有什么想满足的要求,她说想为姨娘请封诰命,这孩子大抵还不知晓自己的姨娘还活着吧。 若是 知道了,她可是宁王妃的女儿呀,何苦如此。 偏生这章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还不能说出来,实在是太痛苦了。 此时,却听孔隽光忽然道:“岳父,云淑嫁给我若干年,生儿育女,好容易成了侯夫人,您看能不能看在小婿的面子上也为云淑的生母朱姨娘请封诰命呢?” 这天下没有女婿为丈母娘请封诰命的,一般都是丈夫为妻子请封。 而孔隽光现在是侯爷,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