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一嘴。 “阳光城”一期住宅房工程于前年6月中旬正式启动。季之木在翻阅过往释出的开工仪式及施工现场照时,捕捉到陆求成穿着正装、戴着安全帽的身影,无正面照,若非有心,难以辨认。直至去年年中的现场图中仍能窥见其身影。种种迹象表明,陆求成确有参与到“阳光城”的投资开发之中。 算是意料之中的发现,季之木在查阅清成新业过往的年报以及陆求成的法人信息时,并未找到有关该地产项目的投资披露。 倒是近几年,清成新业陆续增加了对几家小公司的投资持股,这些公司共同特点大致为注册资本小、偿债能力低。极有可能是陆求成便于资金流转的马甲公司。 市场动向瞬息万变。去年九月,一则财经新闻揭露“阳光城”地产还未见光就已“胎死腹中”。在众多相继暴雷的房产项目中,“阳光城”的死亡属实不算意外,开发商陆续跑路,留下一批烂尾楼。 同一时间段,陆求成变卖了手头部分资产,包括儿子陆清名下的车,经季之木托人查询后发现已过户。 在其中几个资产转让中,季之木注意到一位叫王全的人,陆求成在榕城闲置的别墅在年初已抵押在此人名下。 王全看似普通又不普通。乍一看是干着小本生意的小商,拥有一栋二层的商铺,一楼做洗车店,二楼则是一间唱戏品茶的小馆,内设小小的戏台,时常请戏班来唱戏,台下摆两三张麻将桌供客人娱乐。一副人到中年岁月静好的模样。 不普通的点就在于此人前年才刑满释放。 王全的店铺在长平区,季之木抽空走了两趟,没太大发现。 离店铺十米外便能听到从二楼飘出的戏腔,王全则在一楼店门口搭了张摇椅休憩,有人来洗车修车便笑脸相迎,待人客气。 季之木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低头往自己的车走去,思索与陆求成有过交易联络的剩余几人,一时没了思绪。 “今晚去老虎那里玩两枪?” 一位路人与他擦身而过时和同伴说话,季之木垂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你玩别带我了,最近手头紧张。” “不是吧,哥们儿借点给你。” “不来不来,最近我老婆好像起疑心了,总盯着我,我先避避。” “啧,你不来我自个儿去也没劲啊,算了......” 其中一人察觉到一直跟在身后的那道身影,回过头瞥了一眼。季之木面不改色走到一旁的小车站定,掏出车钥匙佯装要按,余光看那人扭回头继续与同伴闲聊,才调头慢悠悠回自己车上。 入夜,暮霭沉沉,路边的摊铺陆续熄灯,王全依旧坐在店门口的躺椅上,拿着电蚊拍打蚊子,圆木桌上摆着一台收音机,里面的评书人绘声绘色讲着武侠传。 故事里的主人公只身一人策马驰骋黄沙,行至大疆边缘,单刀赴会,面对成群结伴的三五江湖客并不露怯,单手挑剑,动作行云流水,刀光剑影之间,敌手节节败退。 正描绘着主角如何身手利落快意恩仇,王全将收音机一关,灯一熄,离开了店门口。 很快,二楼茶馆的灯亮了起来,王全将几张折叠桌搬到戏台子上,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屋内光景被遮得严严实实。 季之木站在远处的村屋楼栋天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下时间:晚上11点50分。夜深人静,这间小馆的灯偏偏这时点亮。 耳机里隐隐约约传来几道人声,像是在互相打招呼,喊着诸如“蛇头”“黑猪”等滑稽的称谓。 季之木再次将望远镜举起,看到昏暗的巷子里不断向外涌出人,有单独的,有结伴的,鱼贯而出,无一不奔着二楼茶馆而去。 不一会儿,耳机里响起一道高昂的吆喝:“三公牛牛金花开三台桌,麻将往里走,场主今个儿心情好,茶水全免,各位自便,老规矩,自觉收着声哈!” 随后便是一群人杂乱的应和。 指针指向十二点,茶馆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 搭了一月的“积木”将近成型,季之木放下望远镜,无声地笑了,转身回家。 * 温亭这天走进房间时见季之木正靠在床头,拿着手机认真捣鼓着什么。 他慢慢挪过去,枕在对方腰腹上,看清屏幕上正是白玫闲来无事最爱拉着他玩的“欢乐麻将馆”。 温亭一副见鬼的表情:“你怎么也玩这个?” “练习,”季之木将他的头往上挪了一点,“工作应酬。” 话音刚落,上家便叫胡,打出“大四喜”,对局结束。 温亭眼见季之木的金豆全部扣完,游戏弹窗提醒金币不足,无法进行下一局。 季之木默默将手机放下,头埋在温亭肩上不吭声。 “不会玩?”温亭挠他的下巴,笑道,“那怎么不喊我教你,这么大一个高手在眼前看不见。” 教学应由浅入深,温亭说教就教,决定先摸清季之木的底子,立即搜出一张“二筒”的图片,问他:“这是什么?” “两点。”季之木瞥了一眼幽幽说道。 温亭一梗,明白这人是离入门级的门框十万八千里远就开始盲打,于是耐心从认牌教起,但好歹人聪明肯学,教学进展紧锣密鼓地推进到出牌的基操。 “吃碰杠胡,就是麻将的全部打牌操作,但地方玩法不同,我们一般玩许碰不许吃,所以我从碰牌开始教起......” 温亭说得口干舌燥,一旁的乖徒颇有眼力见儿递上一杯水。他喝了口润喉,继续说:“刚刚讲完明杠,现在讲暗杠,靠自己摸牌摸到四张一样的就是暗杠,但要注意,开杠要讲究时机,最好不要摸到就开,等后面牌路成形时再开不迟,能适当增加摸牌机会。” “打牌要灵活变通,假如起牌时牌面不错,但后面摸的牌不好,较难凑出原定想凑的搭子,要及时变更战略。”温亭指了指那张白板牌面,“麻将中有鬼牌,可以替代任何牌面,一般来说这张白板就是鬼,或者牌友内部敲定,总之一定要善用鬼牌凑搭。” 温亭牢记学东西不能一蹴而就的道理,只介绍了几种最基本的胡牌牌型,随后创了个二人房间实操带练。 他刻意去凑“筒子”的“清一色”,然后瞄了眼季之木的牌,问:“你想出哪张?” 季之木在一排“万子”和“条子”中打了个不搭边的“一筒”出去。 温亭点点头:“可以这样打,但风险很大,你看我打出的牌,几乎都是字牌、万子和条子,可以反推出我很大概率在凑筒子的清一色,你这样打,说不定就恰好给我点炮了。出牌不单得考虑自己是否需要,还要留意桌上的牌,猜测其他人的牌面,少打生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