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而空,但是沈磡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一砖一木熟记于心,骤然消失这么多东西,不好解释,万一沈磡说出去了,凭白招惹麻烦。 沈磡默了默,开始给顾长衣当苦力。 显然顾长衣是想睡在这间,沈磡那间有地道,也不适合让出去。 顾长衣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给苦力灌输鸡汤:“劳动是体现人生价值的一种方式。以后我主外,你主内,我在外面打工挣钱,你在家里洗衣做饭……” 砰——沈磡手里的木头没抱稳,砸到自己脚上。 被顾长衣感动的五分,立刻变回了三分。 顾长衣主外? 他在家里洗衣做饭? 沈磡额头青筋直跳,看着顾长衣的衣服,想到以后都要他来洗,顿时脑袋发晕。 包括亵衣亵裤吗?不合适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长衣连忙跑到沈磡面前,帮他捡起地上的木头,摸了摸他的脚背,“疼不疼?” 沈磡盯着顾长衣的发旋,自暴自弃地想,看在荷花糕的面子上,洗就洗吧。 “不、不疼。” 顾长衣站起来,一边帮他卷起袖子,一边道:“撸起袖子加油干。” 他卷到一半,发现沈磡的小臂肌肉十分结实,上次隔着衣服捏还没这么直观。 沈磡见他盯着自己手腕,有些紧张。 顾长衣心疼道:“这些柴都是你劈的?” 天天劈柴才能练出这样的小臂。太过分了,这手上还有个伤疤,不会就是劈柴砍到自己吧? 沈磡:“……”属下劈的。 沈磡:“嗯。” 顾长衣:“你以后还是洗衣服,我来劈柴。” 这么一遭,顾长衣也不忍心让沈磡一个人搬,两人一齐忙进忙出好几趟,终于把屋里的杂物都挪到外面。 他找了个抹布把炕擦干净,正想躺上去歇歇,沈磡搬着他的被褥站在门外,用倔强的目光看着他:“给你。” 顾长衣没拒绝他的好意,大不了两人再凑合一晚。 他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暗卫守在院子外面抓耳挠腮,今天侯府的人怎么还没送饭? 他按照主子的吩咐,从聚贤酒楼带了一盒热乎的饭菜,以后每餐都提前掉包。 等到饭菜都凉了,还没人来,暗卫心里大骂承平侯没人性。 沈磡也有些奇怪。 这时候,顾长衣终于醒了,他看见沈磡坐在院中的背影,不知怎么看出一点委屈。 完蛋!顾长衣一拍脑袋,他忘记以后三餐要自理了! 沈磡等不到饭菜,饿得委屈了! “先吃糖。”顾长衣挠挠脸蛋,“忘记跟你说,以后侯府不送饭了,我们自立根生。”沈磡垂眸,看来这是沈威的条件之一了。 可惜聚贤酒楼的饭菜,没机会送进来了。 顾长衣环顾一圈,想补救方法,他看见贵妃送的礼品,还原封不动搁在屋里,灵光一闪。 “你去生火烧水。” 顾长衣把礼盒拆了,将一整盒燕窝都倒出来,又拿了一把红枣,等沈磡笨拙地把水烧到温热,一股脑都扔了进去。 沈磡:“……” 很好,燕窝当饭吃,他得重新考虑养顾长衣的成本。 顾长衣:“这玩意儿滑滑的,吃不饱,你等下多吃两碗。” 他看见火光映出沈磡略微苍白的脸,完全忘记他钢铁般的小臂,一想到他可能营养不良,眼也不眨地又抓了一大把阿胶红枣进去。 只要补不死,就往死里补。 顾长衣不是没想过把东西拿去卖,但与其卖东西被人恶意压价,留给沈磡补身子不好吗?一样的价钱不一定能买回来这些了。钱是靠赚的。 上等贡品往往重质不重量,贵妃给的几盒补品,包装非常夸张,但是按照顾长衣的吃法,两顿就能吃完。 沈磡拧眉,这些是贵妃送给顾长衣的女人吃的东西,他分走一半算什么回事? 但是他看着顾长衣,一句“不吃”卡在喉咙里,半天没敢说出来。 顾长衣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哄道:“再炖一会儿,别急。” 沈磡盯着跳动的火光,目光微凝,除了荷花糕,又来一盒燕窝,他欠顾长衣的越来越多了。 送饭的暗六没走,怕主子夫人饿了要传膳,听到两人的对话,惭愧地扑进暗卫长的怀里。 他们对主子真是太差了呜呜呜。 主子被关在这里二十年,都没想过给主子煮一锅燕窝饭。 还是夫人对主子好! 第16章 、第 16 章 顾长衣熬成了一锅浓稠的燕窝粥,红枣熬得稀烂,甜味逸散在燕窝里,色香味一般,能吃。 一碗值千金,两碗两千金。 沈磡吃得无比艰难,不光是因为燕窝浓稠,还因为从顾长衣嘴里抢食的罪恶感太强烈。 宫廷专供女性补品,顾长衣竟然当小米粥给他煮了吃。沈磡尽力地暗示顾长衣燕窝很贵,但顾长衣只笑眯眯地看着他,“快吃啊。” 顾长衣抿了一口燕窝粥:“以后有我一口喝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贵妃给的礼盒,转眼间被干掉一半,顾长衣怕沈磡吃完两大碗还不够饱,以沈磡的身量,看起来一顿能吃四碗干饭。 “早睡早起,明天我带你出去吃早点。” 沈磡手里的燕窝晃了下,五岁以后,他从未以沈磡的身份出过侯府,哪怕去顾家迎亲也是马匹空载,去宫里、去放风筝,那个马夫也一直监督着沈磡不在街市上露脸。 沈磡都不知道,当以这样一张脸出现在人前,是什么样的体验。 什么体验? 给顾长衣丢脸,以后再也不带他出去? 沈磡怔怔出神,连顾长衣在收他手里的碗都没发现。 “没吃饱,舍不得放下?”顾长衣弯腰开玩笑地摸了摸沈磡的肚子,结果摸到跟手臂一样的触感,其他的啥也摸不出来。 顾长衣微微瞪圆眼睛,不会吧不会吧连沈磡都有腹肌,全世界不会就我没有吧? 他心里略酸,笃定沈磡最多只有两块,要不三块,不可能六块八块的,除非让他亲眼看看。 这个年纪,就算是傻子也是一身无处发泄的精力,院子就这点大,沈磡一天要百无聊赖地疯跑多少圈才能练出来? 这么一想,顾长衣的嫉妒变成了心疼,他要带沈磡去更远的地方。 他一心疼,就没指挥沈磡去打水洗碗,而是亲力亲为去井便打水。 木桶抛到水里,咚一声巨响,顾长衣荡了荡绳子,估摸盛满了水,往上拉绳。 木桶打水比现代塑料桶要重很多。 忽然手里一轻,一只大手往井里一探,握住一截绳子,毫不费力就把木桶拉了上来。 顾长衣嘴角勾了勾,“倒进水盆。” 知道帮着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