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来的人在柔软的被子里蜷缩着身体。 少年紧闭着眼睛,脸颊红的不太正常,秀眉皱的紧紧的,唇瓣干涩,嘴里小声哀求着什么东西,像是陷入逃脱不掉的梦魇,哽咽低泣。 梦里,录知衍看见一只对他穷追不舍的雄狮,紧紧压着他,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他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发出惊恐的求救,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只可怕的狮子,最终,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掉。 抱着睡觉的沈宴城听到他的呢喃,睁开眼后,立刻察觉到怀里少年温度不对劲。 “好烫。”沈宴城脸色一变,皱着眉,迅速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低声给好友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好友来的话还有一会,他又去了趟洗手间,将毛巾大湿,放在少年额头上。 “不要…求求你…”少年闭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啜泣哀求,无力的晃着脑袋。 “阿衍……”沈宴城声音很轻的叫了他的名字,把睡得不安稳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脊背,他声音温柔,慢慢哄着:“乖…别怕了…别怕了…昨晚只是太嫉妒…” 被男人温热的身体怀抱包围,听着他低沉磁性的轻哄,不知道为什么,陆知衍半梦半醒间眼眶有些涨热。 昏昏沉沉中,好像又回到了原世界发生。 年幼时被养母打骂,小小的身体被踢踹在地上,被关在黑漆漆的杂货间,晚上被关在门外。 吃不饱,还要踮着脚站在椅子上给养母做饭,可即便如此,依旧讨不到好。 他不明白,为何别人的母亲对自己孩子都特别好,自己的母亲却完全不把他当儿子看。 尖酸刻薄的言语像是锋利的刀,表现得越好越要挨骂,后来被亲生父母找回来,才知道养母为何那么做。 可回去亲生父母家里,迎接的并不是温馨和爱意,依旧是恶语相向,所有人都向着那个抢夺他身份的假少爷,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怨恨和嫌恶,仿佛他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不该出现在他们面前。 …… 陆知衍躲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穿着白色西装,宛若小王子一样的假少爷被众星拱月,属于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语气温柔,笑容灿烂的让他对生日蛋糕许愿。 而同年同月荣日生的他,却连出现在众人面前都不配。 他想,父母为何要他这样?他们还记得自己自己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 想起父母从对他的愧疚到嫌恶,到最后的厌恶和憎恨,陆知衍原本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蒙上了灰蒙蒙的破败。 所有人都会选择抢夺走他一切的假少爷…… 没有人会爱他…… 没有人……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生病之后控制不住的爆发,这些年的痛苦顺着泪水沾湿了男人的胸膛。 见怀里的人像被丢弃了的小动物般小声呜咽地掉眼泪,沈宴城突然慌了。 昨晚上的事情,让少年产生这样的痛苦吗?! 沈宴城无比愧疚,可在愧疚中,却生出一丝丝不后悔。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少男追着林雨薇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一起。 在外手段狠辣,位高权重的男人,此刻无比笨拙地帮他将额头上的毛巾摆放好,又俯身啄吻着额头,低哑的嗓音:“对不起,但我会对你好的,阿衍。” 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诉说着歉意和浓烈的爱意,可怀里的人始终闭着眼睛,抽噎流泪,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渐渐的…少年哭累了…带着小小的抽泣进入美梦…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剔透的泪水。 沈宴城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正想将毛巾重新用冷水弄冰后再放时,卧室门被敲响。 “我去,好黑。”喻文州一进来,差点瞎了眼,他低骂了句,抬手就要开灯。 沈宴城低声阻止:“别开灯,声音小点。” 喻文州有些莫名,但还是放下开灯的手,等适应黑暗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一到床边,才看见好友怀里抱着个少年,少年身上盖着被子,但露出的细白脖颈和一截小腿上,能清晰地看见暧昧的红色痕迹。 惨,真惨。 作为医生的喻文州,一下子就猜到好友干了什么,他似笑非笑的压低声音道:“得手了?” 沈宴城淡淡瞥了他一眼:“发烧了,先看一下。” 喻文州忍不住朝沈宴城身下看,啧啧两声,很不正经的道:“我去,都弄到发烧了,外面那些人还说你身体有问题,我看你好的很。” “闭嘴!”沈宴城忍无可忍,低声呵斥。 喻文州嬉笑一声,也怕真将好友惹恼火,放下医药箱,拿出体温计测量体温。 烧的还真高。 喻文州皱起眉,道:“还是打吊瓶,这样快一点。” 沈宴城点点头,看着喻文州拿出吊瓶和针,忍不住蹙眉:“轻一点。” “我去,老沈,你这也心疼,这能有多疼啊。”喻文州挂好吊瓶好,拉着陆知衍的手拍打他手背,似笑非笑。 沈宴城垂着眼,一言不发,专注的看着喻文州动作,在针扎进去时,沈宴城抱着陆知衍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那模样,仿佛扎的人是他似的。 喻文州震惊的无以复加,等将胶带贴好后,忍不住戳了下沈宴城的脸。 “干什么!”沈宴城侧头避开,眸色冰冷的看着他。 喻文州散漫的一笑:“这不是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沈宴城,不会是哪个妖魔鬼怪附身了。” 沈宴城收回视线,单声道:“无聊。”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屋里却充满了温馨。 昏黄的床头灯下,男人坐靠床头,少年蜷缩在身体缩在男人怀里,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 等陆知衍睡醒,神智逐渐回笼,才发现沈宴城闭着眼睛把他圈怀里,睡得正熟。男人高大的身躯以一个变扭的姿势睡着了,往日里英俊的面容少了几分冷峻。 退烧后身上出了些汗,陆知衍收回视线,不耐的动了动,正抱着他的男人像是惊醒了般,条件反射的把他搂紧,大手在被子里轻轻的摸着他的脊背,下意识用低哑带着鼻音的声音诱哄:“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以后不欺负的那么厉害了。” 陆知衍趴在男人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耳边是男人磁性的哄劝声,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涌入脑海中,他身子僵硬,下意识推开男人,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沈宴城见少年害怕警惕的看着他,倾身凑过去,伸手要在他脑袋上贴,还没碰到,就被少年应激似的狠狠一拍。 拍完后,陆知衍意识到这人身份,脸色煞白起来,他眼睫轻颤,用力咬着被吮吸的红肿的唇,不断往后退。 “躲什么。”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