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紊乱的呼吸声。 他的手开始发起抖来,最后失手打翻了指尖的水杯,尖锐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指腹,鲜血迸溅,在一片血和水交融的水镜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脸,还有秋景和的脸。 在一片交错的人脸中,最后出现在那片水泊中的,竟然是秋景秀的脸。 对,秋景秀! 楚瑜猛然从错综复杂的思绪中理出一条线,他像是穷途末路的劫匪,紧紧地抓着这条救命的金子不放。 秋景秀现在虽然已经是定王了,但在此之前,秋景和对秋景秀还有救命之恩。 秋景秀现在又正得圣宠,说不定去求一求他,秋景秀就会顾念着当初的救命之恩,去在秋君药面前吹一吹风,可以让自己见上秋景秀一面呢? 思及此,楚瑜停止了拾碎瓷片的动作,连滚带爬地起来,从柜子里找出笔墨纸砚,岂料甫一落笔,眉头又倏然一凝,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放下了笔。 如今秋景秀和秋君药都住在宫里,他要是给秋景秀写信,说不定会被秋君药发现,让秋君药知道他贼心不死,一怒之下又给秋景和加上一条罪名。 思及此,楚瑜捂着额头,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将想要见秋景秀的消息传递进宫。 不过,很快,楚瑜就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他先是让灵族人惊了秋景秀太傅的马,让秋景秀的太傅从马车上摔下来,不小心摔断了一条腿。 因这一遭,作为他学生的秋景秀便顺理成章地得了准允出宫,去太傅府看望太傅。 族人在京城中耳目众多,不过一日,就有人通过秘密渠道告诉楚瑜,秋景秀已经看望完毕,正在回宫的路上了。 得到这个消息过后,楚瑜又让人放冷箭伤了秋景秀的马,因为马受了伤,要更换马匹需要一定的时间,秋景秀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去不远处的醉春楼落脚。 而楚瑜早就在醉春楼等他了。 在被人引进包厢、却看见坐在下首的楚瑜时,秋景秀还明显愣了一下。 短暂的失态过后,秋景秀垂下头,给了身后的随从一个眼神,随从顿时听话退下,将门关上。 包厢内一时只剩下了秋景秀和楚瑜。 秋景秀现在虽然是定王,但名义上来说也算是楚瑜的小辈,于是他便率先拱手行礼: “皇嫂。” “景秀,坐。”楚瑜抬手让秋景秀坐在上位,秋景秀推辞不能,只能坐了上去。 他已经明显比两年前高了一些,已经不需要秋君药把他抱到腿上才能够得着碗筷了。 礼节性地尝了几口之后,秋景秀放下筷子,看向楚瑜: “皇嫂处心积虑惊了太傅的马,又引我来此,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话从何说起。”楚瑜装傻不知: “我只是刚好在此用餐,不知你今日会来此。” 秋景秀笑了笑,道: “皇兄这几日一直在禁牢,我听说皇嫂连日来一直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一圈。但怎的今日我出宫,皇嫂就恰好一改常态,突然有了胃口,能与我在此会面?” 楚瑜被戳穿,差点没绷住,嘴角的笑僵住,半晌才勉强道: “人是铁饭是钢,我虽然担忧你皇兄的处境,总不能一直不吃饭。” 秋景秀就笑笑不说话。 他不再问,楚瑜自然也不会说哦,两人各怀心思,装模作样酒过三巡,直到见秋景秀有些醉了,楚瑜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试探了几下之后,确认秋景秀真的放松了警惕,楚瑜方按住他继续喝清酒的手,低声道: “皇弟。” “........嗯?”秋景秀动作有些迟缓,迷蒙地抬起头,睁着泛着水光的眼睛,轻声道: “皇嫂?” “是,我是你皇嫂。”楚瑜抓着秋景秀的手,像是落水的旅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父母,又往秋景秀身边坐近了一点,循循善诱道: “景秀,你还记得吗,当初在皇宫,你落水的时候,是谁把你从莲池里救出来的?” “........”秋景秀闻言愣了一下,看似带着醉意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掩盖下去,只醉醺醺道: “........二,二哥哥?” “是,是你二哥哥。”楚瑜一提到秋景和,眼睛都亮了,瞬间直奔主题道: “景秀,皇嫂不求你能将你二哥哥救出来,但你能不能看在他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上,让皇嫂见他一面?” “........见他?”秋景秀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皇嫂你想见皇兄吗? “是。”楚瑜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再也绷不住,抓着秋景秀的衣角,轻轻晃了晃,低声祈求道: “景秀,我知道你父皇最宠你.......你能不能帮我劝一劝他,让我见我夫君一面?” “..........” 秋景秀盯着楚瑜低头哭泣时漆黑的发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下了酒杯。 他眼底早已没有醉意,也许是那清酒几杯根本不能醉人,又或许是他一开始就没有醉。 秋景秀扶起楚瑜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 他看着楚瑜浸着水光的眼睛,想了片刻,低声道: “皇嫂。” 他说:“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楚瑜一愣,随即似乎有些绝望地捂住了眼睛,颤着身躯道: “可是,你皇兄他救过你一条命啊,你就不能看在这条命的份上,让我见一见他吗?” “正是因为皇兄救过我,所以,我才想救他。” 秋景秀道:“可是如果我向父皇提出,让你见他一面,父皇会怎么想你和二哥哥?” 他反问道:“他会觉得你们冥顽不灵,不思悔改。” “夜闯禁牢不是什么重罪。” 楚瑜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嗓子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烧府邸的人不是他,杀人的人,也不是他。” 楚瑜咬着牙道:“你父皇他,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秋景秀闻言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几乎有些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楚瑜这几天精神一直处在崩溃边缘,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警惕: “你在笑我?” “不。”秋景秀说:“皇嫂,其实我是在笑父皇。” 楚瑜:“.......笑你父皇?” 他说:“他有什么可笑的?” 秋景秀笑完了,恢复了平静,指尖碾过杯沿,盯着不远处的衣角,虚虚看着: “我笑他用心良苦,但一腔苦心,却始终无人领会,平白付诸东流罢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听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