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行李箱就恨不得立马启程。 然而,出发前,脚趾疼得他走不了路,不得已还是先去了楼下的诊所。 处理脚趾伤口的时候,徐青野还在不停地打那通电话,见不着人,起码先让他听听声音也好。 可永远都是机械的女声提示他无法接通,徐青野只好把这当做对他最后的磨炼。 但信息之外,徐青野也觉得遗憾。 陶字安留下的那个地址,他无比眼熟。 就在去年,徐青野曾经跟着考古队去过那附近,是一座在地图上都难找到的山,偏僻,除了贫穷和荒芜之外,再无更多的特色。 当初徐青野他们一行人到那里的时候,还听说山上的小村庄等了好几年终于等来了一位老师,孩子们终于有书读了。 然而他从来没想过,那所学校是因为陶字安的到来才存在的。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过去的某一时刻,他们两个人离得那么近。 他又想起陶字安说过的那句话,所有的过错和错过在万水千山走遍之后,都会有结局。 现在,他终于要奔赴他们的结局了。 处理好伤口的徐青野即刻启程,手里的行李箱甚至没有打开,再次跟着他上路了。 在绿皮火车和飞机中,徐青野选择了前者,他急切地想要见到陶字安,但他也希望自己带着一路的思念去见他。 先坐火车,然后要换乘客车,之后再想办法搭车进山。 去见陶字安的路并不好走,可再难走的路陶字安都已经走过了,徐青野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火车鸣笛,然后启程。 只需要五天,徐青野就可以抵达那个又远又近的地方了,可以抵达那个他心之所向的人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断了线的风筝随着风飘摇了很久,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徐青野就像个守墓人,攥着线的一头,傻愣愣地等着。 他从来都知道,陶字安心软,飘得再远也不会真的丢下他不管,哪怕不爱或者不爱了,也至少会捎来一个口信。 可现在很显然,陶字安还爱着。 火车轰隆隆前行,徐青野一开始还耐着性子数列车经过了多少座山、路过了多少条河,他希望自己见到陶字安的时候,可以骄傲地对那个人说:为了来见你,我真的走遍了万水和千山。 然而,徐青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的早晨,外面一片翠绿跟湖蓝,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究竟错过了多少的山川河流。 他叹气,笑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没长进。 可后来他又想,就算不数,陶字安也不会怪他的。 就像当年,他鲁莽又任性,不计后果地猛烈追求对方,结果却是不遗余力地伤害了那个人,可即便如此,陶字安也从没怪过他,甚至还回来找他了。 徐青野心头怅然,他知道自己又在欺负陶字安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陶字安这样待他,像夜空包容一颗不够闪耀的星星。 他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高山,想象着陶字安如今的模样。 五年没见,再碰面时,彼此都该有了不少的变化。 可徐青野相信,只要那双眼睛还愿意望向他,他就会立刻读取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想念和爱恋。 他想回到陶字安身边,还像以前一样,趴在陶字安腿边,当一条粘人撒娇的大狗,一生唯一的追求就是讨主人的欢心。 第60章 08【思君三五年,而今终相见。】 陶字安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变得和前五年不太一样了。 过去的五年里,他把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安置在这座大山之中,只一缕对徐青野的想念,青烟似的攥在手心。 他继续当从前那样的苦行僧,修炼自己,赎自己犯下的罪。 他不向往未来,也不期待山外的世界,他只存在于这个贫穷的山庄和求知若渴的孩子们身边。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渐渐原谅了自己,也终于在又来了一位支教老师之后,决定出去看看。 五年,外面像是换了个世界。 可是,他的那把钥匙还能打开之前那扇门。 这就像是徐青野给他的一个暗号,告诉他:即便此刻我不在,但我在等你这件事是真的。 回来后,陶字安开始有些丢了魂似的。 他怀疑自己把灵魂的一部分遗落在了那间屋子里等着徐青野,不然为什么整天走神,整天期待着这十年如一日几乎没有外人进来的村子能出现一张新面孔。 新来的支教老师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对方问他:“陶老师,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决定来这儿的?” 陶字安当然没法说是因为自己跟学生恋爱,不得已才来,他只能想了想,回答说:“我来等一个人。” 现在的他,是真的在等一个人。 深山里,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有时候陶字安会跑到山头上去,举着手机追着风,好像信号能被风裹着吹来似的。 试了几次之后他就苦笑着放弃了,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两天。 三天。 一个星期。 陶字安想,不知道他会在狂沙漫天的日子到来,还是在漫天银河下朝着我走来。 他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样子,那会儿他还没有为了论文焦头烂额,没有因为“非升即走”倍感压力,我还是抱着诗集满腹浪漫想象的呆瓜,对人生充满了期待。 好像有什么活了,陶字安坐在夜晚的屋顶时,开始觉得惬意了。 等待并不漫长,从他开始期待的那天起,那个人就已经朝着他走来。 陶字安是如此自我安慰着,像是在等待一场朦胧暗恋的终结。 所有的幻想都抵不过现实,这是陶字安在遇见徐青野之后明白的道理。 就像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情事,远不如跟徐青野真正做一场带来的冲击更大。 就像他期待了多年的恋爱,远不如跟徐青野谈一场更刻骨铭心。 他想象了不知道多少次徐青野到来的场景,而现实是,那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温柔风也温柔,他站在教室里,站在讲台上。 门窗都开着,他跟孩子们被初夏的风包围。 刚在黑板上写下李白的诗: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而他转过头来,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外,一瞬间,他愣在那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很快的,陶字安确信他看到的徐青野并非幻觉,因为他从未设想过五年后的徐青野会是这个模样。 结实的,黝黑的,但笑起来依旧像当年那个趴在他腿边撒娇耍赖的大狗。 陶字安觉得嗓子发紧,盯着那人的眼睛看。 教室里的